当陈焕然的“杰作”在国外展出时,老外也想不通,曾几何时封闭几千年的中国,怎么容忍你做这种手术,而且做了那么多,做得那么漂亮?陈焕然耸耸肩,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太是一个问题了。
在厦门会诊的一年。那一年陈博士在厦门做了六例(两例女变男,四例男变女)变性手术。出去逛街时,四个“美女”陪着,别人以为他是超级大款。逛到凡天寺,陈博士身边的一个“美人”请一位老道看手相,那位老道看了半天,出言:你半生为男,半生为女。陈博士一惊……
性别是一种隐私
陈焕然的第一个病人手术后应聘进中外合资企业,男孩来自深圳某大学,是母亲的遗腹子,父亲在帮别人搬家时不慎从楼上跌下命归黄泉。母亲生下他后又嫁人,他由外婆带大。但母亲和外婆都是京剧票友,母亲一天到晚哼京剧,做兰花指、涂胭脂给他留了极深的印象。客人来时他也学着母亲的样儿,尖着嗓门做兰花指表演一段京剧,博得一片喝彩。家里人就从此把他当女孩养。留辫子、穿裙子、上女厕,直到高中毕业考上大学。体检时他贿赂大夫帮他蒙混过关,又改了身份证。
他像一个克格勃混进女生宿舍四年,同房间五名女生居然没有一人发现。然而他的整个神经却一直在紧张状态。他不敢去公共浴室洗澡,不敢去游泳;一年四季挂着蚊帐;同房间人来例假了,他假装也弄点红墨水倒在卫生纸上扔进纸篓。这样的生活他觉得很累很累,可是他没有办法,他要完成他的学业,他又不愿暴露他真实的性别。
他给陈焕然的诉说中:我最大的痛苦就是一直生活在孤独中,没有朋友也不敢交朋友,我怕来往多了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平时我的活动范围就是教室、图书馆,别人走了我才去吃饭,别人睡觉了我才回宿舍。由此我在学校享有刻苦读书的美名。行为的怪癖无形给周围的同学设置了一层障碍,男生说我是假小子,女生说我是假丫头,我在不男不女又不能辩白的身份中痛苦地生活着。我想如果哪一天不留神被别人发现了,我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死。我这一辈子也不想再回家了,毕业后找一个远远的地方,越远越好。只有在陌生的地方我才感到轻松。其实我很喜欢我生长的城市,但我不敢回家,因为那里有很多知道我底细的人,我回去只会是一件引起轰动的马路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