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九十年代末，职场刮起了一股商务休闲风。大家纷纷解下领带，脱下正装，用商务休闲装来放松身体与思维。如今十多年过去了，商务休闲装也无法摆脱时装界“风水轮流转”的铁律，开始渐渐失宠。

独领风骚十余年

商务休闲装是随着互联网的兴起而在硅谷最初流行起来的。“许多留着长发、穿牛仔裤的年轻人成为硅谷的百万富翁，对职场的着装文化带来冲击。”美国时装技术学院男装设计系主任马克·伊万·布莱克曼回忆道。按照硅谷的逻辑，商务休闲装可以使员工更加放松，从而释放创造力，提高工作效率。许多高科技公司的老板也力挺这种文化。例如即便是在新产品发布会这样的正式场合，苹果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史蒂夫·乔布斯也会穿着牛仔裤登场。谷歌公司发言人乔丹·纽曼曾公开表示：“在谷歌，我们认为成功与你的穿着无关，不穿西装一样可以高效率地认真工作。”

在这股风潮的影响下，许多公司放弃了保守的着装规定，让西服领带成为了历史。例如IBM公司就不再明确规定着装标准，“员工们打量一下办公室就能知道什么是可以接受的”。倡导“员工自主哲学”的思科公司也没有正式的着装规定，但它希望员工们在选择衣服时“能够利用良好的商业判断”，思科公司女发言人罗宾·布勒姆这样表示：“通常工程技术人员穿着休闲，而管理层和需要与合伙人或客户打交道的人则要穿得正式得多。”相对而言，银行业要保守得多，如高盛公司的管理层看到职员穿着卡其裤或牛仔裤来上班，就会皱起眉头。在过去十年里，商务休闲已经成为职场的绝对主流服装。根据盖洛普公司所做的一项调查，43%的白领雇员经常在办公室穿着商务休闲装，其次是休闲装28%，穿制服的占19%，穿西装打领带的只有9%。

从“休闲”到“出格”

但商务休闲装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定义模糊，没有统一标准。著名求职网站Monster.com给出的定义是这样的：总体来说，商务休闲装就是穿着职业，看上去放松又不至于散漫。有的解释干脆说商务休闲装就是介于正装与休闲装之间的服装。这样的定义让人无所适从。知名百货连锁店Mervyns曾做过一项调查，结果发现90%的办公室员工分不清正装、商务休闲装以及纯粹休闲装之间的区别。于是大家只好自己决定什么是能够接受的，什么是“酷”。其结果就是职场上“乱穿衣”的现象越来越多。

得克萨斯州礼仪学校老板戴安妮·戈茨曼曾给一群高级经理人上过商业着装课。结果有位老板歪戴着草帽、穿着吊带裤和黑白相间的杂色皮鞋就亮相了，还自认为“有型有款”。她婉转地建议他在室内应该摘掉帽子了，这位老兄却不干，认为“帽子是自己风格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专业形象顾问莉桑德拉·维加曾是纽约一家招聘公司的合伙人。她回忆起一位男性员工参加正式会议时的扮相：他穿着一条薄薄的白色纯棉休闲裤，显然没穿内裤，“名符其实地吊儿郎当”。马萨诸塞州“完全形象顾问公司”总裁金格·伯尔有一次给一家大银行的雇员上时尚课。“当时我们正在谈论拖鞋。大家一致同意不应该穿拖鞋来上班。就在这时一位打扮入时的女经理走了进来，脚上就穿着一双拖鞋。看得出那是一双高价的精品，但再名贵也是拖鞋，也是与职场气氛格格不入的。”

时尚观察家注意到，随着商务休闲装的普及，白领的着装呈现“令人不安”的趋势———即女性暴露的皮肤越来越多，男人则越来越不修边幅，经常穿着未经熨烫的衣服就来上班了。“诱惑/荡妇戳记”（tramp stamp）出现在办公室就是这一趋势的最好诠释。它指的是女性在后背接近骶骨位置所刺的文身，往往用来配合低腰牛仔裤。其实对于商务休闲装的底线在哪里，大家心里还是有数的。招聘网站Monster.com曾做过调查，55%的人认为上班时不该穿无袖上衣及内衣外露，30%的人反对穿夹趾拖鞋，8%的人认为夏威夷风格的花衬衫也不合适。另一家求职网站careerbuilder则更详细地列出了“上班不宜”的装束：运动服、起皱的衣服、短裤、迷你裙、内衣外穿、运动袜、过于抢眼的染发、邋遢的胡子、过度暴露、露脐装等。老板们则对穿夹趾拖鞋上班最为恼火。

正装重新受青睐

今年早些时候，花旗银行女员工戴布拉莉被解雇，原因是“穿着挑逗”。这个案例被美国媒体解读为公司管理层开始整顿着装文化的一个信号。老板们开始反击了。今年6月，美国“人力资源管理学会”发布的一项调查报告显示，只有34%的老板正式允许员工每天穿休闲装上班，这个数字比2002年的53%下降了许多。许多公司还开始聘请形象顾问或时尚专家来纠正员工们出格的装束。加州的营销公司McGrath/Power 地处硅谷，在商务休闲装风头最劲的时候曾允许员工穿短裤、T恤，戴棒球帽上班。现在管理层已经收紧了尺度，要求员工摘掉棒球帽，并禁止穿一些不合时宜的装束，第三次警告后就必须回家换衣服。公司首席执行官乔纳森·布鲁姆说：“有一度公司的着装文化过于休闲；但网络泡沫破裂后，我们开始变得严肃。我们发现大家衣着过于随意时，工作质量也有滑坡。”纽约州奥伯恩市的市长在2007年4月就下了一纸禁令，不准在政府机关工作的员工穿牛仔裤上班。

学习频道“不该穿什么”节目的主持人克林顿·凯利指出：“美国社会的随意已经变得荒唐。”她认为商务休闲装变味的原因也许在于缺少办公室时尚偶像。“大家都知道穿着出位最能吸引眼球。刚毕业的大学生在Youtube上看到Lady Gaga，纷纷模仿她的风格。他们不知道她是要卖唱片，而他们则是会计师。”大家对商务休闲装的看法也在发生着变化。求职网站TheLadders.com 的一项调查发现，36%的受访者认为衣着休闲的人更有创造力，但49%的人认为他们容易被轻视。此消彼长，正装重新受到人们青睐。西装和领带巨头marcraft制衣集团总裁加里·布罗迪说：“我们已经注意到这种趋势。尤其是在经济不景气时人们更愿意着装正式，这让他们有种安全感。”

奥兰多广告公司首席执行官皮特·亚萨维奇认为，商务着装的一个重要原则是“看场合”。“我曾在一个典礼上看到一位知名的公众人物，他应邀前来发表演讲。来到讲台上打量了观众后，他迅速摘下领带塞进兜里。”